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及对形声字词类判断的影响

张积家, 王斌, 刘红艳

张积家, 王斌, 刘红艳.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及对形声字词类判断的影响[J].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 (5): 80-91.
引用本文: 张积家, 王斌, 刘红艳.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及对形声字词类判断的影响[J].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9, (5): 80-91.
ZHANG Ji-jia, WANG Bin, LIU Hong-yan.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Yi Fu)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the Word Class Judgment of Semantic-Phonetic Compound[J]. Journal of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9, (5): 80-91.
Citation: ZHANG Ji-jia, WANG Bin, LIU Hong-yan.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Yi Fu)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the Word Class Judgment of Semantic-Phonetic Compound[J]. Journal of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9, (5): 80-91.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及对形声字词类判断的影响

基金项目: 

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重点项目“少数民族学生双语学习认知规律研究” 2017- GMA-004

详细信息
    作者简介:

    张积家,山东蓬莱人,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教授

    王斌,江苏淮安人,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博士研究生

    刘红艳,湖南邵阳人,暨南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

  • 中图分类号: B842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Yi Fu)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the Word Class Judgment of Semantic-Phonetic Compound

  • 摘要: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是指义符在句法上的倾向性水平。通过三项研究,探讨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及其对形声字词类判断的影响。研究1统计2 500个常用汉字中的形声字,考察有不同义符汉字的词类分布。结果表明,大多数义符有明显的句法倾向性。在161个义符中,129个有明显的表词类功能,占80.12%。研究2要求汉语母语者对161个义符的句法倾向性赋值,考察主观评定结果与客观统计结果的一致性程度。结果表明,汉语母语者对义符的表词类功能评定与对2 500个常用字中形声字的统计结果相关显著,说明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具有心理现实性。研究3操纵义符的句法倾向性水平,发现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影响汉语母语者对汉语动词与名词的分类,有高句法倾向性义符的词被更快地确定为动词或名词,表明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影响对汉字词句法意义的提取。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the word class judgment of semantic-phonetic compound characters. Study 1 made statistics of the semantic-phonetic compound characters in 2 500 commonly used Chinese character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most morphemes have obvious syntactic tendencies. Study 2 investigated the consistency between subjective evaluation results and objective statistical result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Chinese native speakers' evaluation and the objective statistical results, indicating that the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 have psychological reality. Study 3 manipulated the levels of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 and found that they affected the classification of Chinese verbs and nouns by the native speakers. To be specific, the characters with high syntactic tendency were identified as verbs or nouns more quickly than the ones with low syntactic tendency, which indicates that the syntactic tendencies of Chinese morphemes affect the extraction of syntactic meanings of Chinese characters.
  • 朱熹有一封论述《孟子·滕文公上·道性善章》(以下简称《孟子》5·1 )的书信,倍受孟学史看重。这就是《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答梁文叔》:

    近看孟子见人即道性善,称尧、舜,此是第一义。若于此看得透,信得及,直下便是圣贤,更无一毫人欲之私做得病痛。若信不及,孟子又说个第二节功夫,又只引成覸、颜渊、公明仪三段说话,教人如此发愤,勇猛向前,日用之间,不得存留一毫人欲之私在这里,此外更无别法。

    王阳明的《朱子晚年定论》抄录了这封信, 后儒同样给予高度评价。譬如,高攀龙的《就正录·语》指出:“朱子谓:‘孟子道性善,是第一义。若信得及,直下便是圣贤。’学者信关最难过。此关不过,虽知可欲之善,亦若存若亡而已。” 孙奇逢的《四书近指》卷一六《孟子·滕文公章句上·孟子性善章》指出:“孟子说个性善,直指本体。凡为恶者,皆是自欺自画,原不是性里带来。此圣贤可学而至也。《朱子晚年定论》云:‘孟子道性善,此是第一义。若于此看得透,信得及,直下便是圣贤。’此论甚确。” 钱穆的《孟子要略》第5章《孟子之性善论》更是指出:

    朱子此说,发明孟子性善之旨,最为简尽。盖孟子道性善,其实不外二义:启迪吾人向上之自信,一也;鞭促吾人向上之努力,二也。故凡无向上之自信与向上之努力者,皆不足以与知孟子性善论之真意。若从别一端论之,则孟子性善论,为人类最高之平等义,亦人类最高之自由义也。人人同有此向善之性,此为平等义。人人能到达此善之标的,此为自由义。凡不主人类性善之论者,此皆不主人类有真平等与真自由者。

    朱熹的《答梁文叔》发明孟子性善之旨,既是“此论甚确”,又是“最为简尽”。这里要注意:所谓“孟子见人即道性善,称尧、舜,此是第一义”,正如高攀龙、孙奇逢的引用,其实说的是“孟子道性善,此是第一义”,而不包含“称尧、舜”。“道性善”是“孟子第一义”,目的在于“启迪吾人向上之自信”,“人人同有此向善之性,此为平等义”;“称尧、舜”是“第二节功夫”,目的在于“鞭促吾人向上之努力”,“人人能到达此善之标的,此为自由义”。回到《孟子》5·1,为什么如此重要的“第一义”却只有寥寥数语的着墨?从《孟子》单章研究看,我们如何讲清楚至关重要的“孟子第一义”?本文紧扣《孟子》5·1,选择若干要点,文史考证与哲学诠释双管齐下,以期重返“孟子第一义”的致思场域。

    《孟子》5·1说道:“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对于这里说的“过宋”,孟学史有过“迂道”“便道”之争。

    我们看一组文献。一是金履祥的《孟子集注考证》卷三《滕文公上》“过宋”条指出:“孟子致为臣于齐,归邹,而即如宋,与宋勾践、戴不胜等答问,则滕世子过宋而见孟子,当在此时。自滕而西南过宋,三百五十余里。”二是冯梦龙的《四书指月·上孟三·滕文公·滕文公章·滕文公节》指出:“‘过宋’,是便道。来‘见孟子’,便见他‘性善’处。以世子而有见贤之诚,便是滕国他年可善的机括。”三是顾梦麟的《四书说约》卷一六《孟子三·滕文公章句上》指出:“赵注:‘文公为世子,使于楚而过宋。孟子时在宋,与相见也。’则当在‘过宋’读住,‘而见孟子’另读。故下文云:‘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不必如常解,作迂道来见。”四是阎若璩的《四书释地续》“之楚过宋”条指出:“余向主孟子游宋当在慎靓王三年癸卯后,宋称王故也。是时,楚地久广至泗上。泗上十二诸侯者,宋、鲁、滕、薛、邾、莒在淮泗之上国。滕南与楚邻,苟有事于楚,一举足则已入其境,何必迂而西南行三百五十余里过宋都乎?过宋都者,以孟子在焉。往也如是,反也如是,不惮假道于宋之劳,其贤可知。顾麟士谓非世子迂道来见,此不通地理之说也。”五是周柄中的《四书典故辨正》卷一四《孟子》“过宋”条指出:“金仁山曰:‘自滕而西南过宋,三百五十余里。’阎潜邱曰:‘是时,楚地久广至泗上。滕南与楚邻,苟有事于楚,一举足即已入其境。必迂而过宋都者,以孟子在焉。顾麟士谓非世子迂道来见,此不通地理之说。’愚按:是时,楚都于都,(顷襄王二十一年,始徙都陈。)在今湖北襄阳府宜城县西南九十里。宋都商邱,在今河南归德府商邱县。滕在今山东兖州府滕县西南十四里。自滕之楚,而取道商邱,路稍回远。麟士谓非迂道,固谬。阎谓一举足即入其境,亦未明悉。”

    滕国南与楚邻,原本举足即可入境,而滕文公(其时还是世子/王储,为行文方便,以下统称滕文公)特意取道宋都,计有三百五十余里,只为求见孟子,这是“迂道”之说;以“过宋”为一句,以“而见孟子”为一句,途经宋都原是计划之中的事,“而”字带出滕文公碰巧于此邂逅孟子,这是“便道”之说。细究这两种说法,其差异并不在于是否通晓地理,而在事先有无求见孟子之心。尽管“迂道”之说比“便道”之说更有尊孟的意味,但从《孟子》5·1下文“世子疑吾言乎”,以及宋都由睢阳迁至彭城之说来看,滕文公未必是有心而迂道求见孟子,更可能是无心而顺道求见。

    《史记》卷一五《六国年表第三·韩二》指出:“伐郑,取阳城。伐宋,到彭城,执宋君。”《史记》卷四五《韩世家第十五》指出:“文侯二年,伐郑,取阳城;伐宋,到彭城,执宋君。”《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第五上》指出:“后百一十岁,周赧王卒,九鼎入于秦。或曰:周显王之四十二年,宋大丘社亡,而鼎沦没于泗水彭城下。”司马迁、班固的这些说法,催生了近世的宋都由睢阳迁至彭城之说。

    譬如,钱穆的《先秦诸子系年》九九附《战国时宋都彭城证》指出:“又观于《六国表》韩文侯‘伐宋,到彭城,执其君’,与夫‘鼎沦泗水彭城下’之说,则宋都彭城,不都睢阳,断可定矣。”杨宽的《战国史》第7章《七强并立的形势和战争规模的扩大》指出:“宋国有今河南省东南部和今山东省、江苏省、安徽省之间一部分地。国都原在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西南),在战国初期宋昭公、宋悼公时可能迁都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尽管“可能”远远不比“断可定矣”,但杨宽进一步指出:

    宋国在宋昭公、宋悼公时可能迁都到彭城,主要证据有二:一、《史记·韩世家》载:“文侯二年……伐宋,到彭城,执宋君。”韩文侯二年当公元前三八五年,这时宋君在彭城,所以韩军“到彭城,执宋君”。据《史记·六国年表》,韩文侯二年当宋休公十一年,而《宋世家》未见有宋休公被俘事,宋休公在位二十三年去世。但是宋休公以前的宋悼公,《史记》说在位八年去世,而《宋世家索隐》说“按《纪年》为十八年”。如果宋悼公在位年数应依《竹书纪年》作十八年,那末被韩文侯捉去的宋君就是宋悼公。宋悼公在位首尾有十九年,他在韩文侯二年被韩捉去杀死,因而他的谥法为“悼”。宋休公即位时因悼公被韩捉去杀死,没有逾年改元,就把宋悼公十九年改为元年,于是记载上宋悼公只十八年了。二、公元前三九○年齐曾攻取魏的襄陵(《史记·魏世家》《六国年表》)。此后齐、魏两国一再在襄陵交战。襄陵在今河南睢县,正当商丘西。公元前三六五年魏伐宋取得仪台,仪台又在今商丘东南。如果这时宋都还在今商丘,将处于魏的三面包围之中。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辨》对此有考证。

    宋都由睢阳迁至彭城之说,也与《孟子》5·1所说的“过宋”有关。杨伯峻的《孟子译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指出:“是时宋已由旧都商邱迁都彭城(今徐州市),而滕在徐州之北一百九十里之地,滕文公适楚,必定南行而经宋,来回都如此。阎若璩《四书释地》以为滕文公过宋是故意为见孟子而绕道,盖不知宋已迁都之事也。”假定宋都已由睢阳(今商丘)迁至彭城(今徐州),那么,滕文公“过宋而见孟子”,自然不是故意绕道;即便有心求见,也是顺道而为。以彭城为宋都,证据未必充足,但合乎战国情势,可以备此一说。

    紧接“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之后,《孟子》5·1说道:“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这番话被朱熹视作“孟子第一义”,自然特别重要。下面择取古往今来的一些诠释:

    孟子与世子言人生皆有善性,但当充而用之耳;又言尧、舜之治天下,不失仁义之道,欲劝勉世子也。(《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录赵岐注)

    道,言也。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浑然至善,未尝有恶。人与尧、舜初无少异,但众人汩于私欲而失之;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尔。故孟子与世子言,每道性善,而必称尧、舜以实之。欲其知仁义不假外求,圣人可学而至,而不懈于用力也。门人不能悉记其辞,而撮其大旨如此。(《孟子集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

    性善者,以理言之;称尧、舜者,质其事以实之。所以互相发也。其言盖曰:知性善,则有以知尧、舜之必可为矣;知尧、舜之可为,则其于性善也,信之益笃,而守之益固矣。(《四书或问·孟子或问》卷五)

    性善之论,盖本于此。以文义考之,实门人记录,以为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也。孟子所以道性善者,盖性难言也。其渊源纯粹,可得而名言者,善而已。所谓善者,盖以其仁义礼知之所存,由是而发,无人欲之私乱之,则无非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矣。人之有不善,皆其血气之所为,非性故也。以其皆有是性,故皆可以为尧、舜。尧、舜者,能尽其性而已。(《孟子说》卷三《滕文公上》)

    性善无形影。然凡圣人之所为,皆自性分中出,则尧、舜即性善之形象也。性既人所同有,则尧、舜人皆可为。(《孟子集注考证》卷三《滕文公上》“称尧、舜以实之”条)

    “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互相发者也。盖知人性之本善,则知尧、舜之可为;知尧、舜之可为,则性之本善益可见。(《四书蒙引》卷一一《孟子·滕文公章句上》“言必称尧、舜”条)

    “道性善”,是说本体;“称尧、舜”,是说工夫。性个个是善,何尝负人?人不能个个做尧、舜,却负了性。此孟子所以深责成于人也。(《顾宪成全集》卷四五《四书讲义·孟子道性善节》)

    “道”字,该得千言万语。但约其旨,不外于性善耳。尧、舜是性之之圣,随其运量,不假安排。以之证性善,尤为易明,故必称之。全是人皆可为尧、舜之意。(□性善的□意,全是要他法尧、舜,须在事业上论,方与善国相照。)(《四书指月·上孟三·滕文公·滕文公章·孟子道节》)

    此节是孟子一生大本领。两句道理只一,而为说各有指,皆立极之言。性善者,理之极;尧、舜者,人之极也。知理之极,则不为外说所淆;知人之极,则足以有为而无暴弃之患。两句原并看。(《四书讲义》卷三四《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

    道,言也。性者,人受中,天地之至理。善,纯粹之意。尧、舜亦只全其所性,而以之善世耳。故孟子为世子言性善而举尧、舜以实之,门人约记其旨如此。(《孟子恒解》卷三《滕文公上》)

    “言必称尧、舜”者,朱注谓“每道性善,必称尧、舜以实之”,盖孟子常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圣、愚固无二性也。(《孟子大义》卷五《滕文公上·第一章》)

    在诠释者看来,孟子与滕文公交谈的内容必定十分广泛,可惜门人不能悉记其辞,只是撮其大旨,留下“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语。此语既各有侧重,又相互发明。从各有侧重看,性善是理之极,尧、舜是人之极;“道性善”是说本体,“称尧、舜”是说功夫。从相互发明看,道性善而又必称尧、舜以实之,这是因为知道了人性本善,就会知道尧、舜是人皆可为的;知道了尧、舜是人皆可为的,人性本善也就日益清晰可见。所以,“此节是孟子一生大本领”。

    孟学史对此“孟子第一义”的评价极高。王应麟的《困学纪闻》卷八《孟子》指出:“孟子道性善,称尧、舜,莫大于人伦。此正人心之本原也。”辛全的《四书说》卷五《孟子说上·滕文公上篇》指出:“言性善而复称尧、舜,方见性善之有真准则。此万古学问、治功之定案也。翻之者,其为异端曲说无疑。”吕留良的《四书讲义》卷三四《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两句是孟子无假借,无妆饰,平生朴实头本色学问。”又说:“孟子平生本领尽在此二句,所谓‘舍正心诚意,更无可对扬者’也。”李光地的《四书解义·读孟子札记一·滕文公篇·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人之性善而皆可为尧、舜,此是孟子学问本领,所传受于孔子者。”焦循的《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指出:“孟子生平之学,在道性善,称尧、舜,故于此标之。”康有为的《孟子微》卷一《总论》指出:“孟子一生学术,皆在‘道性善’‘称尧、舜’二语,为《孟子》总括,即为七篇总提。”总之,“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旨在救人心、正人伦,堪称孟子平生本领、《孟子》七篇总提,万古学问与治功的定案。

    《孟子》5·1说道:“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滕文公从楚国返回宋国,再次便道求见孟子。此时,孟子说道:“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其中的“夫道一而已矣”,也是《孟子》5·1的点睛之笔。

    蔡清的《四书蒙引》卷一一《孟子·滕文公章句上》“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条指出:“当战国之时而言性善,人固已不能信矣!况又言尧、舜可学而至,其谁不骇且惑哉?惟滕世子资质最善者,故能领受孟子之言。然终不能无疑,故自楚反,复至宋,而见孟子,盖恐别有卑近易行之说,以其前言之难充也。孟子即迎而谓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固不可抗之使高,亦不可贬之使卑,吾安能复有异说哉?当味个‘一’字,不容二说也。”《顾宪成全集》卷四四《语孟说略下·性善章》指出:“‘夫道一而已矣’,此是万世理学宗旨。”高攀龙的《四书讲义·孟子道性善章(庚戌春,荆溪明道书院)》指出:“要识性善,只看‘夫道一而已矣’,便是注脚。”鹿善继的《四书说约·上孟卷之三·滕文公为章》指出:“‘道一而已矣’,寸铁杀人的本领。”唐文治的《孟子大义》卷五《滕文公上·第一章》指出:“盖文公之楚之时,已为许行之徒所咻,而其时性恶之说方在萌芽,文公不免惑于其说,故复见孟子。孟子直告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所以破其惑也。‘道一’云者,盖‘并耕’等说,乃杂家之学。儒者信道,宜定一尊,古今只有此道,不可为杂家之说所淆也。”《孟子文法读本》卷三《滕文公》录吴闿生眉批:“通体用笔简当肃括,主意止‘夫道一而已矣’一句,余则杂引古语以证明之。”这些说法表明:“道一”极言古今只有儒家之道,不容二说;“主意止此一句”,亦即“寸铁杀人的本领”,“万世理学宗旨”。

    《孟子》仅有5·1一次提到“道一”。在诠释者看来,“道”字要泛说,“一”字可实说。蔡清的《四书蒙引》卷一一《孟子·滕文公章句上》“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条指出:“言道既一,吾不容有二说也,前言已尽矣。道,理也。此‘道’字泛说,尤活。或以道出于性,性一故道一。言者虽知有道性之别,然解此义则泥矣。不知此‘道’字,正指性也。道者,性命道德之总名,何者不是道?此处不必拘于《中庸》性道之分。”冯梦龙的《四书指月·上孟三·滕文公·滕文公章·世子自楚节》指出:“世子疑吾性虽善,未必便如尧、舜。孟子说‘道一’,是把吾人之性与圣人之性比较,而见其无二致,不是空说个‘一’。‘道’是总统字,在此处分明指‘性’,却不可换做‘性’字,亦莫说‘性一’故‘道一’,直须于‘道’上摹神。”刘沅的《孟子恒解》卷三《滕文公上》指出:“天理只是一‘善’字,人人所有,人人所共由。故曰‘道一’字,即是‘善’字。下文言‘可以为善国’,与‘道性善’相应,故‘一’字本无难解。而解者朦胧其词,令千古迷离,甚且以言善为讳,可谓谬妄矣。”

    分明指“性”却不可换作“性”字,也不能说是“道出于性,性一故道一”,这是“道”字要泛说;天理只是一“善”字,“道一”即是“善”,“一”字也就不再难解,这是“一”字可实说。如此诠释“道”“一”,既细化了“夫道一而已矣”的意涵,又夯实了“孟子第一义”的旨趣。

    “孟子道性善”属于“孟子第一义”,“夫道一而已矣”亦然。“言必称尧、舜”是“第二节功夫”,它如何体现呢?孟子继续说道:“成覸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对此,我们先分别做两个考证,再进行总体诠释。

    第一个考证是:“有为者亦若是”究竟是颜渊之言,还是孟子之言?先看视作孟子之言。《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录赵岐注云:“言欲有所为,当若颜渊庶几、成覸不畏,乃能有所成耳,又以是勉世子也。”焦循的《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指出:“赵氏以‘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二句,为颜渊之言;‘有为者亦若是’乃总上成覸、颜渊两言,为孟子勉世子之言;经文‘是’字,指颜渊庶几、成覸不畏。《盐铁论·执务章》引颜渊曰‘舜,独何人也?回,何人也’,亦不连下句。近通解以‘有为者亦若是’为颜渊之言,谓有为者亦如舜。”再看视作颜渊之言。朱熹的《孟子集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指出:“孟子既告世子以道无二致,而复引此三言以明之,欲世子笃信力行,以师圣贤,不当复求他说也。”姚永概的《孟子讲义》卷五《滕文公章句上》指出:“此处连引成覸、颜渊、公明仪三人之语,不应独于颜渊下,忽插入孟子一句。朱子以为皆渊之言,是也。”综上所述,赵岐有意分拆,所以视作孟子之言;朱熹连贯解读,所以视作颜渊之言。两相比较,朱熹胜过赵岐。

    第二个考证是:朱熹为什么将“文王,我师也”读为周公之言?朱熹的《孟子集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指出:“‘文王,我师也’,盖周公之言。公明仪亦以文王为必可师,故诵周公之言,而叹其不我欺也。”《朱子语类》卷五七《孟子七·离娄下·禹恶旨酒章》指出:“如‘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此直是周公曾如此语,公明仪但举之耳。”金履祥的《孟子集注考证》卷三《滕文公上》“公明仪曰”条指出:“初,注二句皆公明仪之言。李闲祖问,以为上句周公之言,公明仪举之,而曰:‘周公,岂欺我哉?’朱子因之,遂改《集注》。周公于文王为亲父子,亲承文王而学之。文王虽大圣,而事事皆可学而为之,不必别师古圣,则此言容或有之。若如初说,则‘文王圣人事事我皆可学,周公圣人言之我皆可信,信受奉行,非欺我也’,亦通。”刘沅的《孟子恒解》卷三《滕文公上》指出:“‘文王,我师也’,周公之言。公明仪信公之言,以文王为可师。”综上所述,朱熹修订《孟子集注》,采纳李闲祖的意见,将“文王,我师也”改为周公之言,意思显得更加周延。笔者认可朱熹此说,并将“公明仪曰”一段点读为:“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

    《孟子》5·1征引成覸、颜渊、公明仪说的三段话,同样大有深意,值得从总体上做一番诠释。这里看古人的一些说法。一是《朱子语类》卷五五《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问:‘三子之事,成覸则若参较彼己,颜子则知圣人学之必可至,公明仪则笃信好学者也。三者虽有浅深,要之皆是尚志。’曰:‘也略有个浅深。恁地看文字,且须看他大意。’又曰:‘大抵看文字,不恁地子细分别出来,又却鹘突;到恁地细碎分别得出来,不曾看得大节目处,又只是在落草处寻。’道夫曰:‘这般紧要节目,其初在“道性善”,其中在“夫道一而已矣”,其终在“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曰:‘然。’” 二是吕柟的《四书因问》卷五《孟子·滕文公》指出:“增问:‘孟子之论性善,既称尧、舜,何以又言“道一”而述三言也?’曰:‘前证以二圣之行,后证以三贤之言也。’‘引一言足矣,何至于三言?’曰:‘成覸,时人也,其言犹可疑。颜渊,大贤也,其言不可疑。周公,大圣也,其言益不可疑也。’‘既言性又言道者何?’曰:‘性隐而道显,道即性也,晓人当如是耳。’” 三是鹿善继的《四书说约·上孟卷之三·滕文公为章》指出:“信得此言,则成覸、颜渊、公明仪三段话,都是做人的榜样。再不怕圣贤,只要下狠手做。” 四是辛全的《四书说》卷五《孟子说上·滕文公上篇》指出:“‘成覸’一章,学人宜大书一纸,揭座侧,日夕观诵,自然志气勃然,不让古人。” 五是孙奇逢的《四书近指》卷一六《孟子·滕文公章句上·孟子性善章》指出:“成覸三人之言,皆窥性原。故引以证‘道一’,正教世子着实下手做功夫也。为善国,正在性上。为性命、事功,一而已矣。” 六是黄宗羲的《孟子师说》卷三《“道性善”章》指出:“孟子引三人之言以坚其志,其后世子将孟子所言大段设施。战国时有此人物,真不可得。” 七是吕留良的《四书讲义》卷三四《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一边打破疑团,一边便鞭策笃信力行,以见人皆可为处。只引证三段,不下一指点语,而指点已在言外。”

    在诠释者看来,三子之言不能等量齐观。理由在于:成覸是时人,他说的话尤其可疑;颜渊是大贤,他说的话绝不可疑;周公是大圣,他说的话更不可疑。因为“世子疑吾言乎”已有“信不及”之嫌,所以孟子决意打破滕文公的疑团;因为“道性善,称尧、舜”纯然“信得及”之谓,所以孟子鞭策滕文公下狠手做。孟子为什么只是征引三子之言,自己却不着一字呢?征引就是自道。它们全是孟子教给滕文公的功夫纲领和做人榜样,说到底就是期待滕文公立志做一个大写的人。后人“大书一纸,揭座侧,日夕观诵”,自然也会志气勃然,不让古人。

    滕文公此时身为世子,对于小国崛起必定念兹在兹。孟子于是说道:“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也,犹可以为善国。”《孟子》仅有5·1一言“绝长补短”,周秦时期类似的表述有“绝长继短”“断长续短”“绝长续短”。如《墨子·非命上第三十五》指出:“古者汤封于亳,绝长继短,方地百里。”又说:“昔者文王封于岐周,绝长继短,方地百里。” 《战国策》卷三《秦一》“张仪说秦王”条指出:“今秦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千里,名师数百万。”又说:“今秦地断长续短,方数千里,名师数百万。” 《战国策》卷一七《楚四》“庄辛谓楚襄王曰”条指出:“今楚国虽小,绝长续短,犹以数千里,岂特百里哉?” 《史记》卷四○《楚世家第十》指出:“西周之地,绝长补短,不过百里。”

    针对以上说法,翟灏的《四书考异》下编《条考二十七·孟子·滕文公上》“今滕,绝长补短(三句)”条指出:“绝长补短,乃当时通言,故诸家俱言之。” 刘沅的《孟子恒解》卷三《滕文公上》指出:“绝长补短,张氏椿曰:‘古开方之法,不必实方,皆由绝长补短而成。’《墨子·非命篇》:‘汤封于亳,绝长继短,方地百里。’‘文王封于岐周,绝长继短,方地百里。’《战国策》:‘韩非说秦王曰:“秦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千里。”’‘荘辛对楚王:“今楚虽小, 绝长续短,犹数千里。”’《楚世家》:‘周赧王使谓秦曰:“今西周之地,绝长补短,不过百里。”’则四字当时恒言耳。” 尽管“绝长补短”属于当时通言,孟子也是信手拈来,但其目的在于敦促滕文公立下大志,这是不言自明的。

    有人甚至将《孟子》5·1“今滕”一段视作滕文公问辞。譬如,《周礼注疏》卷五《天官冢宰下·医师》录贾公彦疏云:“又引《孟子》者,案《孟子》:‘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见孟子,而谓之云:“今滕国,绝长补短,将五十里,可以为善国乎?”《书》曰:“药不瞑眩,厥疾不瘳。”’” 对此,翟灏的《四书考异》下编《条考二十七·孟子·滕文公上》“今滕,绝长补短(三句)”条指出:“《周礼·医师》疏引《孟子》:‘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见孟子,而谓之云:“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可以为善国乎?”’以此为文公问辞。” 焦循的《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指出:“赵氏不以为问辞。贾氏未知何本,当有误也。” 《孟子》原作“犹可以为善国”,自然是孟子答语;贾公彦写作“可以为善国乎”,误变为文公问辞。贾说有误,这是事实;它是《孟子》单章研究不可忽略的有机组成部分,这同样是事实。

    《孟子》5·1最后说道:“《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尚书·商书·说命上第十二》指出:“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 《孟子》作“不”,《尚书》作“弗”,这是两者的不同。“《书》曰”一段,涉及《尚书》学问题,且看下面的说法:

    《孟子》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周礼注疏》卷五《天官冢宰下·医师》录郑玄注)

    《书》,逸篇也。(《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录赵岐注)

    此是《古文尚书·说命》之篇,高宗语傅说之言也。不引《说命》而引《孟子》者,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周礼注疏》卷五《天官冢宰下·医师》录贾公彦疏)

    《书》,《商书·说命篇》。(《孟子集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

    《商书·说命篇》“不”作“弗”。赵岐《孟子注》云:“《书》,逸篇也。”《说命》注云:“今文无,古文有。”岐,后汉人,尚未见《古文尚书》邪!《周礼·医师·聚毒药》郑玄注引《孟子》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贾公彦云:“不引《说命》而引《孟子》者,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孟子杂记》卷二《稽书》)

    贾逵、唐固皆以武丁所作书为《说命》。韦昭曰:“非也,其时未得傅说。”声案:“以余正四方”云云,不类《尚书》之文,盖是子张说武丁求傅说之意,未可遽采入此。“若金”以下,则皆命说之词。又,《孟子·滕文公篇》引“若药不瞑眩”,明称“《书》曰”,自是《说命》之文矣,故断章取此。(《尚书集注音疏》卷四《商书三十四·说命上弟五十四》)

    《说命》三篇,今文、古文皆无。此云“逸篇”,未知所属也。(《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

    《五经》当中,《尚书》的传承最复杂,争议最激烈。在清代辨伪学者看来,汉初伏生传《今文尚书》,西汉孔安国得《古文尚书》,东晋梅赜献《古文尚书》;《说命》三篇既不是伏生所传的,也不是孔安国所得的,而是梅赜所献的,并且是伪书。《孟子》5·1“《书》曰”一段,赵岐以为出自《尚书》逸篇,这是因为他所见伏生的本子中没有此篇;朱熹以为出自《尚书·商书·说命上》,这是因为他所见梅赜的本子中有了此篇;焦循以为“今文、古文皆无”,这是因为他不相信梅赜的本子是真本,而伏生、孔安国的本子中都没有此篇。无论何种考证,“《书》曰”一段必是孟子引自《尚书》,这是确凿无疑的。

    既然“《书》曰”一段必是孟子引自《尚书》,那它就有自身的内涵与独有的价值。且看下面的诠释:

    孟子所谓瞑眩之药者,欲使之舍其旧习,远法尧、舜也。人唯自弃,以尧、舜为不可及,是以安其故常,终身不克进。犹不知己之性即尧、舜之性,而其不能如尧、舜者,非不能也,不为耳。故颜子以谓“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此诚万世之准则也。(《孟子说》卷三《滕文公上》)

    引《书》意尤紧切。人性固皆可为圣贤,学者固当以圣贤自勉,然非可以安坐而进也,亦须有刻苦之实功,去切身之实病,方可与造圣贤之道尔。(《孟子集注考证》卷三《滕文公上》“《书》曰”条)

    此言其当奋志以有为,励精而求治,不可少有苟且因循之心也。一或苟且因循,则国事日非,而终无以自存矣,可不惧哉?孟子此言,盖深警之也,爱之至也,厚之道也,辞兼劝戒。(《四书蒙引》卷一一《孟子·滕文公章句上》“《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条)

    引《书》最重,正是教他狠下手做工夫。观下章欲行丧礼,便有父兄百官来沮他;欲行井田,便有许行来坏他。非勇往不顾,安能行得?孟子引“若药……”二句,早已虑到了。故一则曰“是在世子”,再则曰“子力行之”,皆是此章末二句之意。(《四书指月·上孟三·滕文公·滕文公章·今滕节》)

    “若药不瞑眩”,分明把父兄、百官、许行、陈相等事先参破了也。“瞑眩”,犹言作梗,天下事大率多如此。(《四书遇·孟子·滕文公上·性善章》)

    自修与为国皆当革,故鼎新如疾之瘳,必由良药瞑眩而得。(《孟子恒解》卷三《滕文公上》)

    父兄百官之疑,陈相、许行之沮,皆瞑眩之类也。神气贯注后文,全篇可作一章读矣。(《孟子文法读本》卷三《滕文公》录吴闿生眉批)

    瞑眩,意思是愦乱、作梗、烦闷;瘳,意即痊愈。所谓“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正如《孔子家语·六本第十五》指出:“良药苦于口而利于病,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 如果不考虑今古文之争,今本《尚书》仅有这个“药”字,《孟子》也仅有这个“药”字,难道它只是巧合,而不是必然?孟子征引《尚书》唯一的这个“药”字,其用意是紧迫的,其立意是峻绝的。孟子不仅旨在告诫滕文公行仁政,教他狠下手做功夫,而且旨在勉励人人为尧、舜,为拒斥异端埋下伏笔,紧迫、峻绝之意溢于言表。说到底,《孟子》5·1引《尚书》最重,以致《滕文公》全篇可以当作一章来读。

    “性善”作为一个词语,在《孟子》里仅出现过三次(5·1,一次;11·6,两次);但“性善”作为一个理念,既能总提《孟子》5·1全章,又能囊括《孟子》全书。这就是“孟子第一义”在孟子思想体系中的地位。

    对此,程颐、朱熹做过精辟的定位。《河南程氏遗书》卷一八《伊川先生语四·刘元承手编》指出:“孟子言人性善,是也。虽荀、杨,亦不知性。孟子所以独出诸儒者,以能明性也。” 《河南程氏文集》卷九《伊川先生文五·答杨时论西铭书》指出:“《西铭》之为书,推理以存义,扩前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二者亦前圣所未发),岂墨氏之比哉?” 朱熹的《孟子集注》卷五《滕文公章句上》指出:“孟子之言性善,始见于此,而详具于《告子》之篇。然默识而旁通之,则七篇之中,无非此理。其所以扩前圣之未发,而有功于圣人之门,程子之言信矣。” 《朱子语类》卷五五《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孟子》七篇论性处,只此一处,已说得尽。须是日日认一过,只是要熟。” 在程、朱看来,一方面,始于《孟子》5·1,孟子创造性地亮出“性善”的旗帜;但《孟子》七篇当中,没有一处不是在诠释“性善”的道理。另一方面,孟子所以独出诸儒,原因就是发明了“性善”论。因为它“扩前圣之未发”,所以“有功于圣人之门”。

    有关“孟子第一义”的地位问题,我们再看一组诠释。胡炳文的《孟子通五·朱子集注·滕文公章句上》指出:“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无不自性善中推出。《孟子》七篇所以教人为圣为贤者,无不自性善中说来。” 高攀龙的《就正录·语》指出:“《孟子》七篇,句句是格物,而性善又是格物第一义。知到性善,方是物格。” 刘宗周的《孔孟合璧·孟子大旨》指出:“此孟子第一传宗语。道一者,仁也,性之所以善也。” 辛全的《四书说》卷五《孟子说上·滕文公上篇》指出:“孟子‘性善’二字,千古铁案,有功圣道不小。” 孙奇逢的《四书近指》卷一六《孟子·滕文公章句上·孟子性善章》指出:“孟子有功圣门,大段在道性善,所谓扩前圣之未发也。” 张岱的《四书遇·孟子·滕文公上·性善章》指出:“一部《孟子》,无一句不是道性善,却于滕世子一句提宗,如震霆破睡,摘衣珠以贷贫,唤醒千古生人面目。” 王夫之的《四书训义》卷二九《孟子五·滕文公章句上·滕文公为世子章》指出:“孟子之学,以性善为宗。” 钱基博的《古籍举要》卷三《孟子》指出:“孟子道性善,尤重扩充。性善者,人之所以异于禽兽也。扩充者,人皆可以为尧、舜也。由性善而扩充之为尧、舜,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七篇之大旨如是,而根本在性善。” 以上说的“孟子第一传宗语”,“《孟子》无一句不是道性善”,“七篇根本在性善”,“孟子之学以性善为宗”,大体不出程颐、朱熹之彟矩,“孟子第一义”得以继往开来、薪火相传。

    《周易·系辞上》指出:“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说性善“扩前圣之未发”,这是基于大处的定位;说“孟子第一义”与《易传》有关,这是基于源头的追溯。从《孟子》5·1单章研究看,“性善”“继善”之辨值得回顾并省思。

    二程、朱熹就讨论过这一话题。《河南程氏遗书》卷一《二先生语一·端伯传师说》指出:“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 《朱子语类》卷二八《论语十·公冶长上·子贡曰夫子之文章章》指出:“问:‘孔子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而孟子教人乃开口便说性善,是如何?’曰:‘孟子亦只是大概说性善。至于性之所以善处,也少得说。须是如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处,方是说性与天道尔。’” 《朱子语类》卷七四《易十·上系上·右第五章》指出:“一阴一阳是总名。‘继之者善’,是二气五行事;‘成之者性’,是气化已后事。”又说:“《易大传》言‘继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虽曰已生,然其本体初不相离也。” 孟子说的“性善”只是《易传》说的“继善”,这是二程的观点;“继善”是指未生之前,“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这是朱熹的观点。二说虽有不同,但都旨在从源头上推进“孟子第一义”的诠释。

    一般认为《易传》是孔子的作品,所以“性善”“继善”之辨的实质是孔孟人性论之辨。陈淳较为认可朱熹的观点,还认为孔孟论性一本而来、殊无二致。其《北溪字义》卷上《性》指出:

    孟子道性善,从何而来?夫子系《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一阴一阳之理者为道,此是统说个太极之本体。继之者为善,乃是就其间说:造化流行,生育赋予,更无别物,只是个善而已。此是太极之动而阳时。所谓善者,以实理言,即道之方行者也。道到成此者为性,是说人物受得此善底道理去各成个性耳,是太极之静而阴时。此“性”字与“善”字相对,是即所谓善而理之已定者也。“继”“成”字与“阴”“阳”字相应,是指气而言;“善”“性”字与“道”字相应,是指理而言。此夫子所谓善,是就人物未生之前,造化原头处说,“善”乃重字,为实物。若孟子所谓性善,则是就“成之者性”处说,是人生以后事,“善”乃轻字,言此性之纯粹至善耳。其实由造化原头处有是“继之者善”,然后“成之者性”时方能如是之善。则孟子之所谓善,实渊源于夫子所谓善者而来,而非有二本也。《易》三言、周子《通书》及程子说已明备矣。至明道又谓孟子所谓性善者,只是说“继之者善也”。此又是借《易》语移就人分上说,是指四端之发见处言之,而非《易》之本旨也。

    有关“孟子第一义”的溯源问题,我们再看一组诠释。薛瑄的《读书续录》卷一指出:“《易》言‘继之者善也’,此‘善’字实指理言也;孟子言‘性善’,此‘善’字虚言性有善而无恶也。然孟子言‘性善’,实自‘继之者善’来;因‘继之者善’,故性有善而无恶也。” 吕柟的《四书因问》卷五《孟子·续因问(鹫峰东所语)·滕文公》指出:“孔子系《易》言:‘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成之者性。’是性则善便在前。孟子道性善便在后,却源流于孔子。世儒谓孟子‘性善’专是言理,孔子‘性相近’是兼言气质,却不知理无了气,再那里有理?有理便有气,何须言兼?都失却孔、孟论性之旨了。” 黄宗羲的《孟子师说》卷三《“道性善”章》指出:“朱子云:‘《易》言“继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后。’此语极说得分明。” 王夫之的《周易外传》卷五《系辞上传第五章·二》指出:“故成之者人也,继之者天人之际也,天则道而已矣。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道生善,善生性。”

    大体而言,《易传》以“道·善·性”为语法,《孟子》以“道·性·善”为语法,所以“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继善”是指未生之前,“性善”是指已生之后,这是《易传》与《孟子》的差异;“性善”渊源于“继善”,本体初不相离而非有二本,这是《易传》与《孟子》的关联。“性善”“继善”之辨,经由《易传》彰显并敞开了孟学本体论,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孟子第一义”的溯源问题。

    从《孟子》5·1单章研究看“孟子第一义”,如果说“性善”“继善”之辨涉及溯源问题;那么,“性善”“性恶”之辨涉及流变问题。与溯源问题相比,人们更关注流变问题,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里看四位学者的诠释:

    性善反面,只对性恶一宗。盖凡为异端,只要掀翻“善”字,故性恶之说,是其正宗。善恶混,无善恶,知其说之骇世,而不足以统摄,故又遁此二宗,则惑乱益巧矣。善恶混者,故降善与恶同等,援善入恶,所谓“落水拖”也;无善恶者,故撦恶与善同灭,所谓“予及汝偕亡”也。总是极憎这“善”字,必欲打掉了乃得。看告子先本作杞柳之说,后遁而为湍水,又遁为生之谓性,其话头有转换,宗旨只一而已。后来谓无善无恶心之体,便是这狐精狡狯,别无他法。(《四书讲义》卷三四《孟子五·滕文公上·滕文公为世子章》)

    夫孟子言性善,欲人之尽性而乐于善;荀子言性恶,欲人之化性而勉于善。言性虽殊,其教人以善则一也……后之言性者,分义理之性与气质之性而二之,而戒学者以变化气质为先,盖已兼取孟、荀二义,而所云变化气质者,实暗用荀子化性之说,是又不可不知也。(《潜研堂文集》卷二七《跋荀子》)

    太史公以孟子、荀子合传,乃孟子道性善,荀子则言性恶;孟子称尧、舜,荀子则法后王。其言云:“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此驳孟子道性善也。又云:“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此讥孟子称尧、舜也。为荀氏之学者,调和而文饰之云:“孟子言性善,欲人之尽性而乐于善;荀言性恶,欲人之化性而勉于善。伪,即为也,乃‘作为’之‘为’,非‘诈伪’之‘伪’。孟、荀生于衰周之季,闵战国之暴,欲以王道救之。孟子言先王,荀言后王,皆谓周王,与孔子从周之义不异也。”按:孟子之学,述孔子者也;孔子之学,述伏羲、神农、尧、舜、文王、周公者也。(《孟子正义》卷一○《滕文公上·一章》)

    盖言性恶者,乱世之治,不得不因人欲而治之,故其法检制压伏为多,荀子之说是也;言性善者,平世之法,令人人皆有平等自立,故其法进化向上为多,孟子之说是也。各有所为,而孟子之说远矣,待人厚矣,至平世之道也。(《孟子微》卷一《总论》)

    良史是有才、有学、有识之谓。一方面,“性善”的反面只是“性恶”,而“善恶混”“无善恶”的正宗都是“性恶”,这样的认知足见良史之才;另一方面,“性善”是欲人之尽性而乐于善,“性恶”是欲人之化性而勉于善,说辞虽然有所差异,教人以善则是一样,这样的认知足见良史之学;再一方面,“性善”“性恶”各有其价值诉求,但“性善”的立意更远,待人更厚,属于平世之道,这样的认知足见良史之识。唯有既不刻意尊孟, 更不故意贬荀,人们才能正确对待“性善”“性恶”之辨,真正理清“孟子第一义”的流变问题。

    孟子研究包括三种范式:新中国成立以来,所谓孟子研究一般就是孟子思想研究;20世纪90年代以来,逐渐兴起孟学史研究;最近几年来,笔者提出《孟子》单章研究的理念,并成功申报了致力于《孟子》单章研究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从定义看,《孟子》单章研究是源于孟子思想研究的孟学史研究新范式。但是,它以孟子思想研究为精神源泉,以孟学史研究为表现形式,这同样不可忽视。

    《孟子》有260章,其中既有考释价值显著的大章,又有考释价值微弱的小章。孟子思想研究、孟学史研究大多重视大章,相对忽略小章。作为范式的《孟子》单章研究,旨在覆盖《孟子》全部260个单章,汇集并整合各个单章在《孟子》中以及孟学史上凸显的核心问题与主要成果,并且逐一对其进行深度解读与综合评价。如果《孟子》全部260个单章都能得到深度解读与综合评价,那么,《孟子》单章研究必将成为孟子研究新的学术增长点。

    本文是对《孟子》5·1所做的单章研究。《孟子》5·1是考释价值显著的大章,其单章研究的难度可想而知。为此,笔者首先以时代为经,整理了4.6万字的资料编年;接着以问题为纬,归纳了3万字的资料类编;最后以“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为宗旨,撰写了1.7万字的学术札记。资料编年、资料类编、学术札记环环相扣而又循序渐进,目的在于重返“孟子第一义”的致思场域。

    “孟子第一义”和“第二节功夫”是朱熹对《孟子》5·1所做的精辟诠释。但是,这一章在《孟子》中以及孟学史上所凸显的许多核心问题与主要成果,有进一步进行深度解读与综合评价的必要。本文的研究表明:唯有在《孟子》单章研究的新范式之下,有些鲜为人知的文史考证问题方能引起深切的关注,譬如“迂道”“便道”之争、颜渊与公明仪之言的归属、“今滕”一段、“《书》曰”一段;有些众所周知的哲学诠释问题方能得到更深的理解,譬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语、“夫道一而已矣”一句、三子之言以及“孟子第一义”的地位与源流。既用力于文史考证,又用心于哲学诠释,就能重返“孟子第一义”的致思场域,促使《孟子》5·1的单章研究在当代孟子研究中占有一席之地。

    ①   此种序号注释,以杨伯峻《孟子译注(第3版)》(中华书局,2010)为据,下同。按,对古籍的引用,个别标点符号略有校改,全文以下同,兹不一一注明。

    ②   朱熹撰,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主编:《朱子全书(修订本)》第22册,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第2026页。

    ③   参见《王阳明全集》卷三《传习录下》附录《朱子晚年定论·答梁文叔》,载王守仁撰,吴光、钱明、董平、姚延福编校:《王阳明全集》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第135页。

    ④   高攀龙著,尹楚兵辑校:《高攀龙全集》上册,凤凰出版社,2020,第180页。

    ⑤   孙奇逢:《四书近指》,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8册,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第779页上栏。

    ⑥   钱穆:《四书释义》,九州出版社,2011,第229-230页。

    ⑦   金履祥:《孟子集注考证》,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2册,第116页上栏。

    ⑧   冯梦龙原著,李际宁、李晓明校点:《冯梦龙全集》第21卷,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第350页。

    ⑨   顾梦麟:《四书说约》,载《四库未收书辑刊》第5辑,第3册,北京出版社,2000,第522页下栏。

    ⑩   阎若璩:《四书释地》,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10册,第351页下栏。

    ⑪   周柄中:《四书典故辨正》,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67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535页下栏。按:商邱,今作“商丘”,全文以下同。

    ⑫   司马迁撰,裴骃集解,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史记》第2册,中华书局,1959,第714页。

    ⑬   司马迁撰,裴骃集解,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史记》第6册,中华书局,第1868页。

    ⑭   班固撰,颜师古注:《汉书》第4册,中华书局,1962,第1200页。

    ⑮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商务印书馆,2015,第378页。

    ⑯   杨宽:《战国史(第2版)》,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第264页。

    ⑰   杨宽:《战国史》,第264页。

    ⑱   杨伯峻译注:《孟子译注(第3版)》,第103页。

    ⑲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中华书局,1987,第316页。

    ⑳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第251页。

    ㉑   朱熹撰,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主编:《朱子全书(修订本)》第6册,第944页。

    ㉒   张栻著,杨世文、王蓉贵校点:《张栻全集》上册,长春出版社,1999,第311页。

    ㉓   金履祥:《孟子集注考证》,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2册,第116页上栏。

    ㉔   蔡清:《四书蒙引》,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6册,第511页上栏。

    ㉕   顾宪成撰,王学伟编校:《顾宪成全集》中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22,第1034页。

    ㉖   冯梦龙原著,李际宁、李晓明校点:《冯梦龙全集》第21卷,第350页。

    ㉗   吕留良撰,陈鏦编,俞国林点校:《四书讲义》下册,中华书局,2017,第750页。

    ㉘   刘沅著,谭继和、祁和晖笺解:《十三经恒解(笺解本)》第2卷,巴蜀书社,2016,第223页。

    ㉙   徐炜君整理:《唐文治四书大义·孟子大义》,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第129页。

    ㉚   王应麟著,翁元圻等注,栾保群、田松青、吕宗力校点:《困学纪闻(全校本)》中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第1014页。

    ㉛   辛全撰,李蹊点校:《四书说》,载山右历史文化研究院编《四书说(外三种)》,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第174页。

    ㉜   吕留良撰,陈鏦编,俞国林点校:《四书讲义》下册,第750页。

    ㉝   李光地撰,陈祖武点校:《榕村全书》第3册,福建人民出版社,2013,第243页。

    ㉞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16页。

    ㉟   楼宇烈整理:《孟子微礼运注中庸注》,中华书局,1987,第7页。

    ㊱   蔡清:《四书蒙引》,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6册,第511页下栏。

    ㊲   顾宪成撰,王学伟编校:《顾宪成全集》中册,第1010页。

    ㊳   高攀龙著,尹楚兵辑校:《高攀龙全集》上册,第290页。

    ㊴   鹿善继:《四书说约》,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62册,第652页下栏。

    ㊵   徐炜君整理:《唐文治四书大义·孟子大义》,第129页。

    ㊶   高步瀛:《孟子文法读本(再版)》,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中文系,1979,第1页a。按:各卷分署页码,标点符号为引者所加。

    ㊷   蔡清:《四书蒙引》,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6册,第511页下栏。

    ㊸   冯梦龙原著,李际宁、李晓明校点:《冯梦龙全集》第21卷,第350-351页。

    ㊹   刘沅著,谭继和、祁和晖笺解:《十三经恒解(笺解本)》第2卷,第224页。

    ㊺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20页。

    ㊻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20页。

    ㊼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251页。

    ㊽   姚永概撰,陈春秀校点:《孟子讲义》,黄山书社,1999,第78-79页。

    ㊾   参见《王阳明全集》卷三《传习录下》附录《朱子晚年定论·答梁文叔》,载王守仁撰,吴光、钱明、董平、姚延福编校:《王阳明全集》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第251-252页。

    ㊿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第4册,中华书局,1986,第1350页。

      金履祥:《孟子集注考证》,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2册,第116页上栏。

      刘沅著,谭继和、祁和晖笺解:《十三经恒解(笺解本)》第2卷,第223页。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第4册,第1309页。

      吕柟著,刘学智点校整理:《吕柟集·泾野经学文集》,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第453页。

      鹿善继:《四书说约》,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62册,第652页下栏。

      辛全撰,李蹊点校:《四书说》,载山右历史文化研究院编《四书说(外三种)》,第174页。

      孙奇逢:《四书近指》,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8册,第778页下栏。

      吴光执行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第79页。

      吕留良撰,陈鏦编,俞国林点校:《四书讲义》下册,第751页。

      吴毓江撰,孙启治点校:《墨子校注》上册,中华书局,1993,第401-402页。

      刘向集录,范祥雍笺证,范邦瑾协校:《战国策笺证》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第172、175页。

      刘向集录,范祥雍笺证,范邦瑾协校:《战国策笺证》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第871页。

      司马迁撰,裴骃集解,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史记》第6册,第1734页。

      翟灏:《四书考异》,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67册,第332页下栏。

      刘沅著,谭继和、祁和晖笺解:《十三经恒解(笺解本)》第2卷,第224页。

      郑玄注,贾公彦疏:《周礼注疏》,载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上册,中华书局,1980,第666页下栏。

      翟灏:《四书考异》,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67册,第332页上栏-下栏。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21页。

      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上册,第174页下栏。

      郑玄注,贾公彦疏:《周礼注疏》,载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上册,第666页下栏。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21页。

      朱熹撰,朱杰人、严佐之、刘永翔主编:《朱子全书(修订本)》第22册,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第2026页。。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252页。

      陈士元:《孟子杂记》,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7册,第307页下栏。按:“《说命》注云”云云,不见于《尚书正义》卷十《商书·说命上第十二、说命中第十三、说命下第十四》。

      江声撰,曲文、徐阳校点:《尚书集注音疏》,载北京大学《儒藏》编纂与研究中心编《儒藏》精华编,第17册,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第249页下栏。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22页。

      张栻著,杨世文、王蓉贵校点:《张栻全集》上册,第312页。

      金履祥:《孟子集注考证》,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2册,第116页上栏。

      蔡清:《四书蒙引》,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6册,第512页下栏。

      冯梦龙原著,李际宁、李晓明校点:《冯梦龙全集》第21卷,第351页。

      张岱著,朱宏达点校:《四书遇》,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第420页。

      刘沅著,谭继和、祁和晖笺解:《十三经恒解(笺解本)》第2卷,第223页。

      高步瀛:《孟子文法读本》,第1页a-b。

      杨朝明、宋立林主编《孔子家语通解》,齐鲁书社,2013,第173页。

      程颢、程颐著,王孝鱼点校:《二程集》第1册,中华书局,1981,第204页。

      程颢、程颐著,王孝鱼点校:《二程集》第2册,中华书局,1981,第609页。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第252页。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第4册,第1308页。

      胡炳文著,宋健点校:《孟子通》,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第150页。

      高攀龙著,尹楚兵辑校:《高攀龙全集》上册,第166页。

      吴光主编:《刘宗周全集》第2册《语类》,浙江古籍出版社,2007,第165页。

      辛全撰,李蹊点校:《四书说》,载山右历史文化研究院编《四书说(外三种)》,第174页。

      孙奇逢:《四书近指》,载《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08册,第778页下栏。

      张岱著,朱宏达点校:《四书遇》,第420页。

      王夫之:《四书训义》下册,载船山全书编辑委员会编校《船山全书》第8册,岳麓书社,1991,第295页。

      钱基博:《古籍举要·版本通义》,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第10页。

      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上册,第78页上栏。

      程颢、程颐著,王孝鱼点校:《二程集》第1册,第10页。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第2册,第726页。

      黎靖德编,王星贤点校:《朱子语类》第5册,第1897-1898页。

      陈淳著,熊国祯、高流水点校:《北溪字义》,中华书局,1983,第8-9页。

      薛瑄著,孙玄常、李元庆、周庆义、李安纲点校:《薛瑄全集》第2册,三晋出版社,2015,第898页。

      吕柟著,刘学智点校整理:《吕柟集·泾野经学文集》,第462页。

      吴光执行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册,第77页。

      王夫之:《周易外传》,中华书局,1977,第181页。

      吕留良撰,陈鏦编,俞国林点校:《四书讲义》下册,第750-751页。

      钱大昕撰,吕友仁标校:《潜研堂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第475-476页。

      焦循撰,沈文倬点校:《孟子正义》上册,第316-317页。

      楼宇烈整理:《孟子微礼运注中庸注》,第9页。

  • 图  1   三个网络系统模型

    表  1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分类表(严格标准,n=161)

    义符的句法类型 义符
    名词性义符(58个,占36.20%) 厂、匚、阝(右)、几、工、土、艹、囗、巾、山、彡、犭、广、女、子、王、木、瓦、牛(牜)、毛、气、片、斤、父、月、殳、文、户、礻、皿、钅、矢、禾、瓜、鸟、衤、皮、史、戉、虫、聿、缶、竹()、舟、米、羽、豸、卤、雨、林、男、齿、鬼、音、鹿、里、黍、黑
    动词性义符(40个,占24.84%) 刂、冫、讠、廴、大、扌、小、忄、辶、亏、歹、戈、攴、曰、水、手、攵、爪、欠、风、心、反、示、目、罒、生、覀、耒、死、舛、肉、旨、乑、多、足、身、釆、角、非、食
    句法倾向不明显的义符(63个,占39.13%) 匕、亻、卩()、人、乙、儿、巳、阝(左)、刀、力、又、厶、士、小、工、口、彳、饣、门、氵、宀、尸、弓、纟、马、幺、犬、车、日、贝、见、方、火、斗、灬、壬、夭、长、石、田、白、疒、立、穴、丘、疋、耳、页、光、老、衣、羊、糸、走、酉、言、辛、青、隹、金、舍、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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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2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分类表(次严格标准,n=161)

    义符的句法类型 义符
    名词性义符(66个,占40.99%) 厂、匚、匕、阝(右)、几、工、土、艹、囗、巾、山、彳、彡、犭、饣、广、宀、女、子、王、木、瓦、牛(牜)、毛、气、片、斤、父、月、殳、文、户、礻、田、皿、钅、矢、禾、白、瓜、鸟、衤、皮、丘、史、戉、虫、聿、缶、竹()、舟、米、羽、糸、豸、卤、雨、林、男、齿、鬼、音、鹿、里、黍、黑
    动词性义符(52个,占32.30%) 刂、巳、冫、讠、刀、力、廴、大、扌、小、口、忄、辶、亏、歹、戈、攴、曰、水、贝、手、攵、爪、欠、风、心、反、壬、长、示、目、罒、生、疋、耳、覀、耒、死、舛、肉、旨、乑、多、走、足、身、釆、角、非、舍、食、喜
    句法倾向不明显的义符(43个,占26.71%) 亻、卩()、人、乙、儿、阝(左)、又、厶、士、小、工、门、氵、尸、弓、纟、马、幺、犬、车、日、见、方、火、斗、灬、夭、石、疒、立、穴、页、光、老、衣、羊、酉、言、辛、青、隹、金、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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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3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分类表(温和标准,n=161)

    义符的句法类型 义符
    名词性义符(71个,占44.10%) 厂、匚、匕、阝(右)、几、工、土、艹、囗、巾、山、彳、彡、犭、饣、广、门、宀、弓、女、子、王、木、瓦、见、牛(牜)、毛、气、片、斤、父、月、殳、文、户、礻、石、田、皿、钅、矢、禾、白、瓜、鸟、立、衤、皮、丘、史、戉、虫、聿、缶、竹()、舟、米、羽、糸、豸、卤、雨、林、男、齿、鬼、音、鹿、里、黍、黑
    动词性义符(58个,占36.02%) 刂、巳、冫、讠、刀、力、廴、大、扌、小、口、忄、辶、尸、亏、歹、戈、攴、曰、水、贝、手、攵、爪、欠、风、火、灬、心、反、壬、长、示、目、罒、穴、生、疋、耳、覀、耒、死、舛、肉、旨、乑、多、走、酉、足、身、釆、角、言、非、舍、食、喜
    句法倾向不明显的义符(32个,占19.88%) 亻、卩()、人、乙、儿、阝(左)、又、厶、士、小、工、氵、纟、马、幺、犬、车、日、方、斗、夭、疒、页、光、老、衣、羊、辛、青、隹、金、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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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4   义符的句法类型与句法倾向性(n=161)

    句法类型 句法倾向性 数量 义符
    名词性义符
    (71个,占44.10%)
    一级水平 58 厂、匚、阝(右)、几、工、土、艹、囗、巾、山、彡、犭、广、女、子、王、木、瓦、牛(牜)、毛、气、片、斤、父、月、殳、文、户、礻、皿、钅、矢、禾、瓜、鸟、衤、皮、史、戉、虫、聿、缶、竹()、舟、米、羽、豸、卤、雨、林、男、齿、鬼、音、鹿、里、黍、黑
    动词性义符
    (58个,占36.02%)
    二级水平 8 彳、饣、宀、田、白、丘、虫、糸
    三级水平 5 门、弓、见、石、立
    一级水平 40 刂、冫、讠、廴、大、扌、小、忄、辶、亏、歹、戈、攴、曰、水、手、攵、爪、欠、风、心、反、示、目、罒、生、覀、耒、死、舛、肉、旨、乑、多、足、身、釆、角、非、食
    二级水平 12 巳、刀、力、口、贝、壬、长、疋、耳、走、舍、喜
    三级水平 6 力、尸、火、灬、穴、酉
    句法倾向不明显的义符
    (32个,占19.88%)
    亻、卩()、人、乙、儿、阝(左)、又、厶、士、小、工、氵、纟、马、幺、犬、车、日、方、斗、夭、疒、页、光、老、衣、羊、辛、青、隹、金、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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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5   161个义符的句法倾向性的词典统计值与评定值的相关分析

    词类 赋值方式 M S r
    名词 义符的词典统计 0.42 0.25
    义符的经验评定 0.49 0.18 0.732**
    动词 义符的词典统计 0.34 0.25
    义符的经验评定 0.25 0.13 0.764**
    注:*代表p < 0.05,**代表p <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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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6   实验材料信息

    词类 材料举例 笔画数 字频 具体性 语义透明度 义符主观熟悉性
    义符句法倾向性水平高的名词 袍,城,枝,胸,莲 9.20 220 3.42 3.90 4.37
    义符句法倾向性水平高的动词 谈,追,指,恨,盼 9.47 199 3.17 4.04 4.42
    义符句法倾向性水平低的名词额,晚,绒,疤,院 9.73 213 3.08 3.81 4.24
    义符句法倾向性水平低的动词 伸,泼,骑,转,袭 10.27 214 3.14 3.95 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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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7   被试做词类判断的平均反应时(ms)和平均错误率(%)

    词类 义符的句法倾向性
    义符句法倾向性高 义符句法倾向性低
    反应时 错误率 反应时 错误率
    名词 966(180) 9.05(9.70) 1 049(201) 10.41(7.95)
    动词 873(141) 8.83(7.06) 961(166) 7.95(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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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  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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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历程
  • 收稿日期:  2019-06-20
  •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3-21
  • 刊出日期:  2019-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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